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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直在努力制造惊吓

陪伴也可以“买”的到,我们和五个陪陪聊了聊

文/小黄鸡

菠萝是少数得到了回复的一位男陪聊,他弹唱了段为下单者写的生日快乐歌,这份用心让他脱颖而出,更何况他的音色难得又讨喜。

菠萝的声音被店铺定位为性格温柔的“青年音”。

另一位陪聊南一对钛媒体解释,男陪聊的音色有青年音、叔音、青叔音等分类,女生则是有御姐音、少女音等分类。当时的陪聊淘宝店铺在选择员工时会把音色设置为第一道门槛,除此之外,特长、性格以及具体情境的随机应对考验也都是应聘考核因素。

这些在线上为付费用户提供陪打游戏或聊天此类服务的人,被统称为“陪陪”,过去大多活跃于YY和淘宝中。这是一个徘徊在灰色地带的小圈子,没有统一组织或准则的监管,一位陪陪可以擅自参与到多家店铺的生意,下单成功的人会被陪陪们称为“老板”。

如今大多数陪伴服务都转移到垂直的陪玩APP或直播平台上,但音色仍是陪陪们的主要竞争力。平台并不要求陪陪们上传真实照片,在无法感受到实体的虚拟世界里,声音可能是二者勾勒对方相貌的唯一画笔。

陪玩APP内,游戏、性别、段位、价格、特色、评分被更为精准的标签分好类等待你的挑选。购买成功的服务时间内,这个声音会一直陪伴着你——玩游戏、为你唱歌、哄你入睡、叫你起床、听你诉苦,还可以与你连麦观影。

钛媒体还在“捞月狗”这款陪玩APP中看到,很多人还会把自己的音色特点制作成卡片摆在个人主页上:

陪伴也可以“买”的到,我们和五个陪陪聊了聊

我真的不太懂什么叫“春风十里稻香音”

“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树洞”

在互联网还未普及的年代里,愿意提供“陪聊”这项服务的人并不多——心理咨询师、出租车师傅、“宋丹丹”或者是退休后每日守在公园排练广场舞的阿姨们。

而打破空间的限制,将陪聊作为一项服务面向大众明码标价出售这件事,还是要归功于淘宝与QQ的普及。

2007年,如果你在淘宝上输入“陪聊”一词,可以搜到40多家只有几位陪聊店员的小店铺。但他们一周大概只有一两笔生意,对于当时的年轻人来说,QQ上多的是想和你聊天的陌生人,何必花这笔冤枉钱。

“定制化服务”成为陪聊行业的转折点:陪聊的音色、性格、对话场景,甚至身份,都可以根据用户的要求定制。

比如恋人这个角色,从2014年8月至12月,“虚拟恋人”的淘宝搜索达到了两万四千多次。只需20元,你也可以进行情侣间那些充满酸臭味的对话——“在干嘛?”“吃了吗?”“想你啦”。

2017年,如果你在淘宝上输入“陪聊”一词,可以搜索到40多页的店铺结果,除了几家有几百位陪聊店员的大淘宝店,大多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店铺。

2017年初,大四在一家琴行实习的菠萝偶然在QQ空间看到了陪聊店铺的招聘广告。当时的淘宝店铺会对男陪聊设置四个等级:普通、金牌、镇殿、男神,服务订单价位会随着等级的提升增长。

菠萝接过各类订单:连麦一小时90元、陪玩一小时200元、包周即一周七天都要和对方不定时聊天是500多元、买断即服务期间只许服务一位老板的价格则是其他服务的三倍,店铺会分成陪陪营业额的1/3或1/2。

毕业后,菠萝全身心投入到了这份工作,平均每个月可以赚四、五万元的他按照老板要求扮演过不少角色,朋友、哥哥、男闺蜜、老师。很多时候,他是在扮演一个树洞,单纯听老板们的抱怨、烦恼,或者待他们要求后给出一些自己的建议。

我之前试图将陪伴行业的火热与年轻人的单身趋势联系起来,但菠萝说起一段往事,我才意识到陪伴行业的用户可能并不局限于90后、00后这些年轻人身上。中年人、成家的人、独自生活的人,他们都需要陪伴,需要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喘一口气。

那是一位快50岁的女老板,她想咨询一些关于婚姻的问题,之所以找到菠萝,是因为菠萝与她老公同岁。

当晚聊了三小时后,这位女老板第二天又拍了售价为4320元的一周买断服务,之后又买断了菠萝一个月的陪聊服务,总价为13200元。

菠萝其实很清楚她老公——那位同龄男性的心结,“要我说,姐姐(那位女老板)要想把她老公培养出来,就得手把手带他去开公司,让他真的能独立。但是姐姐现在的做法还是想让这个男人永远地依靠着她。”

但他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因为对于老板们的现实问题,他认为陪聊的任务并不是解决问题,而是要让对方舒服,“真要解决什么问题的话,那应该找律师或专业的心理咨询师。如果老板们问我如何看待她的做法,只要不是原则性错误,我基本上都会从对方的角度为她自圆其说,让她觉得舒服就好了,即使我并不认可。”

这不能说菠萝性情凉薄。毕竟,与这些老板在网络上的萍水相逢其实只是一场金钱交易,菠萝很难像对待他线下朋友一样完全坦诚。也正因无法完全真诚,他接受不了扮演“男朋友”,即使他身边很多陪聊已经靠这个角色“哄”到了不少钱。

那些习惯扮演恋人角色的陪聊们入戏快,出戏也快,横店里的群众演员看到估计都会感到“技不如人”,而大部分老板也清楚这份金钱买来的感情与陪伴价值几何。

已经在陪聊上花了6万多元的男生瑞尔向钛媒体道出了陪陪行业的本质——服务业,对他而言,陪聊只是能满足“随时随地有人聊天”这项需求的服务人员。

陪伴也可以“买”的到,我们和五个陪陪聊了聊

陪陪们遇到暴躁老板也只能在线卑微

南一也遇到过想要延伸这份关系至现实生活的要求。碍于当时正处于服务过程中,他只能无奈履行“渣男”的前两项行为准则——“不主动”“不拒绝”。但面对我这个陌生人时,他说出了大多数陪玩的真实心声:“我是来这个平台上赚钱的,不是来跟你谈感情的。”

当然不乏有一些“虚拟恋人”服务结束后还在无偿接受老板感情或礼物的陪聊们,这可能是最危险的情况。

一旦这场戏剧落幕,当老板误把感情当真不想为其支付金钱,而陪聊不想无偿进行服务时,当幻想终于被戳破后,很难保证不会有老板因为巨大的心理落差从而进行某些偏激行为。

2019年,如果你在淘宝上输入“陪聊”一词,搜索结果为“0”。

其实早在2014年下半年,淘宝就屏蔽了“虚拟恋人”这个关键词,现在的陪聊服务大多使用“情感分析”等关键词。不过淘宝上的陪聊服务店铺确实在走下坡路,对于大多数陪陪和老板而言,2015年左右出现的各种垂直陪玩APP早已是更方便的选择。

60%以上是女性陪陪,派单厅像“皇帝选妃”

早期的陪玩平台中有“游戏陪练”等陪玩服务和“虚拟恋人”情感陪聊服务,陪陪必须补充好资料完成认证才可接单,游戏、性别、段位、价格、特色、评分被更为精准的标签分好类等待老板挑选。平台作为连接陪陪和老板交易的中间商收取服务费,就像滴滴一样,但区别是订单支付后,陪陪的服务场景在平台外——游戏、微信、或QQ。

陪玩平台在完善陪陪服务流程、带动资本注入行业上确实做了无法忽视的努力。于2015年正式上线的“鱼泡泡”APP(现改名为“比心”)最先尝试了“线下陪玩”的服务,其创始人林嵩当时称此功能为游戏技能共享服务。2016年之后,乘着当红游戏的东风,暴鸡电竞、捞月狗等数家线上陪玩平台都成功获得融资,围绕竞技性游戏的服务、社交被资本重视了起来。

期间从《英雄联盟》到《王者荣耀》,从端游到手游,游戏门槛的每一次降低,就是女性用户数量的一次暴增。据钛媒体了解,目前国内头部陪玩平台比心、捞月狗上的女性陪玩占比均在60%以上。而作为陌生人社交平台吸引男性用户的最大利器,女性陪陪确实享受着陪玩平台的优待。

以《王者荣耀》举例的话,男性想要认证成为比心陪玩平台“大神”的话,段位必须在“至尊星耀”以上,女性从事这份工作的标准更低,钛媒体拿着《王者荣耀》铂金段位的截图就成功完成了认证。

这说明大多数女性陪陪与男性陪陪在平台上担任的职责并不相同,男性陪陪与小部分女性陪陪偏向“陪练”,可以进行教导技能、带用户上分等服务。其他女性陪陪的娱乐属性更重,像是以玩游戏为载体的陪聊。

如果说淘宝店铺让小部分陪陪先富了起来,那资本加持的陪玩平台们就以精确的服务和更低的价格将这一市场做得更大,让更多的人从中受益。菠萝之前在淘宝上的接单价位大多为上百元一局/一小时,而陪玩平台上拥有大量价位在几十元左右的陪陪。

据界面新闻报道,国内头部陪玩平台比心上约有100万人已经通过游戏陪练挣到过钱。

根据比心陪练后台数据统计,兼职游戏陪练的平均月收入已经达到了3000元-4000元;而在捞月狗平台,公司旗下2万名陪练的平均月收入则达到了6200元。

但与淘宝店铺一样,由于服务过程无法受到平台监管,陪陪这门生意依旧难以摆脱软色情内容的困扰。近两年,想要上岸的陪玩平台纷纷将“线下陪玩”“叫醒”“虚拟恋爱”等服务进行了下线,不过老用户们都心知肚明,在陪玩平台中下单“五子棋”、“连连看”等小游戏其实会被默认为下单陪聊服务,老板下单前可以选择“哄睡”“叫醒”等具体服务。

相比最多收到迷妹口头骚扰的菠萝、南一等男陪陪,即使女性陪陪选择进行专业的游戏陪练服务,她们还是无可避免地会在工作遭遇到男性的性骚扰。女性陪陪花花称她之前遇到过男性老板在下单前要求她先发一张裸照,服务过程中遭遇言语性骚扰这种事也发生了不止一次。

面对这种情况,以此为生的部份全职陪陪只能在不降低底线的前提下,或岔开话题或默默忍受。

根据比心的数据,截至2019年10月,比心上超过200万的平台认证游戏陪练大神,其中约有100万人已经通过游戏陪练挣到过钱。换句话说,这个平台上依旧有近100万人没有挣到钱,“今天赚了多少钱,我0元”这样的帖子在陪玩贴吧中也不罕见,原因也许与他们实力或性格有关,也许是不够积极,也许是这个市场已经供大于求。

没有订单的情况下,很多陪陪会选择去“派单厅”碰碰运气。

每次讨论到如何解释派单厅,很多男生都会用“皇帝选妃”、“绿色版会所试台”这样的词再配上一个“滑稽”表情向我形容,虽然这样的解释没有什么大毛病,但派单厅远没有他们形容得如此暧昧,它只是一个为老板下单要求精确服务的直播间。

陪伴也可以“买”的到,我们和五个陪陪聊了聊

直播间内除了主持位还有八个位置,每位有具体要求的老板都可以在直播间内排队下单,主持收到老板要求后会发至陪陪群。自觉符合需求进入直播间的陪陪会以传麦形式依次自我介绍,资源丰富的主持人一般会提供20多位陪陪供老板选择,老板选出心仪的陪陪后即可付费下单享受服务。

整个派单过程最长持续十分钟,主持人温柔又套路。南一曾经做过三个月的派单厅主持人,每晚九点后,他只能一直坐在电脑前——听老板要求、将要求发在陪陪群中,让陪陪们上麦、为老板下好订单,机械重复这个过程三、四个小时。

唯一有意思的地方在于陪陪们形形色色的自我介绍,以及部分老板的特殊要求,瑞尔就在派单厅见识过想要“萝莉音男陪陪”的老板。如果老板下【音乐】单的话,每位陪陪需要依次唱一句老板要求的歌曲,你还可以在直播间听到各种各样的“车祸现场”或大神献唱。

普通观众看着解闷,下场嘉宾目的相同,还有自我展示环节,倒不如说派单厅更像无画面版的《非诚勿扰》。

回到现实世界

菠萝今年年初决定放弃全职陪玩回归现实世界,他现在成为了一名音乐老师。

生理上的不适是原因之一,全职陪玩时菠萝每天都是与现实社交圈完全脱轨的作息——凌晨三点睡,第二天中午起床。

更大的原因在于他内心的不安。他认为陪聊这份工作里的努力与回报不对等——只付出了很小的努力,却获得了远超付出的钱财,“(陪聊)这个圈子里的人消费能力都很强的,毕竟钱来的还算容易。但养成这样的消费习惯后,之后没钱了怎么办?”

今年过了25岁生日的他已经开始考虑结婚对象父母看法,不打算一直从事这份工作。那么,当自己已经完全适应这种回报远超付出的工作后,他之后该如何面对朝五晚九的现实。

菠萝向钛媒体说完这些想法已经是凌晨一点,陪玩平台的派单厅依旧热闹,系统提示我:“点单麦序已处于饱和状态,请老板去其他派单厅点单”。主持人温柔询问老板什么需求,陪陪们依次重复自己的介绍语:“这里是2麦,黑色玫瑰钻石段位,人狠话不多,我来carry你。”

点开一些已上麦的女性陪陪的主页,上面显示着迎合传统男性审美而过度美颜的照片、让人浮想联翩的语音,钛媒体问菠萝她们是否在物化自己,他说:“陪陪本身就是物化自己的一种行为,只不过是把陪聊、陪玩当做是一种媒介。我之前也说了得到与付出的事情,当自己得到的远远超过了付出,那可能就已经在犯罪或者昧良心了,一切都在于自己的选择。”

那么如今全身心投入这个行业的人,再过五年、十年,他们会选择回归到现实世界么?经历过“短平快获得回报”的生活后,他们在现实生活中还会有太多选择么?

当然,如果不以那么严肃的眼光来看待陪玩陪聊这件事的话,它确实满足了太多人的需求:

也许是想要赚些零花钱的大学生;

也许是找不到现实好友一起开黑的留学生们;

也许是中年人来这里通过和陌生人聊天来短暂逃离996、房贷、家庭等现实问题;

也许是初入社会的年轻人们,脱离白日仅有同事与客户的社交圈,和小姐姐打一局游戏,听小哥哥哄你入睡,在夜晚短暂又痛快地打上一针多巴胺;

也许还有很多用户就像瑞尔一样,已经实现了物质富足的他们,会选择什么消遣来让自己开心?

瑞尔前一段从东北旅游回来,给钛媒体发了几张他所居住的度假村的雪景,他2019年的朋友圈像本旅游杂志一样充斥着风景、美食、定位。知道钛媒体去了另一个陪玩平台购买了服务后,他很好奇地问:“那个平台怎么样呀?我也去试试,之前平台里的陪陪快被我点了一遍了。看看这个平台有没有什么好玩的陪陪。”(本文首发钛媒体,作者|小黄鸡,文中瑞尔、花花均为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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